【铠约情人节24H/06】最后一次分手（前篇）
*大家情人节and除夕快乐
*感谢小天使 @Kaiy. 的陪伴，和你聊剧情超开心的♥
上
门前的铠看了眼腕表。
现在2月14日凌晨六点。
36个小时前他们进行了一场近乎分手的争吵，3个小时后就是守约的登机时间。
大楼走廊里零下十五度的气温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怒火，剩下的只有冰凉的疲惫。
或许守约正在门内等着自己，又或许他已经在候机室，准备登机飞去那个该死的亡者峡谷了。
没什么好犹豫，铠沉默地想，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知道了。
但事实是他已经在门前伫立了近十分钟。
铠抬起冻僵的手，按下开门密码。
静谧的黑暗像洪水一样溢了出来，冷淡的空气仿佛在做最终宣告。
铠心里一沉。
他快步走进房间拉开了一个又一个衣橱，毫无意外属于守约那部分已经空了。
对着空荡的柜子呆呆地站了一会，他步伐急促地走进了书房——那里有守约的相机、镜头、他们的各种照片——或者说，本来有。
现在墙上只剩几张斑驳的单人照，铠看着那些照片上无奈的、温柔的、深陷的自己，仿佛在看一个爱情中彻头彻尾的失败者。
他克制地深吸一口气，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电话。
百里守约，说喜欢，说想和我在一起的难道不是你吗？
现在又想一个人抽身离开？
名字起得不错，但是你又有哪一次真的履行了你的诺言？
听着电话那头的等待音，铠的胸膛剧烈起伏，想要撕毁东西的爆裂欲望像火球一样越来越大，几乎撑破他的头脑让他完全失控。
突然，熟悉又突兀的手机铃声从门口传来，同时啪嗒一声，一个提着行李箱的年轻人开门走了进来。
四目相对，一边是惊喜，另一边则是惊讶。
“你——”
“你……”
铠的目光扫过他的脸落到了他身边的行李箱，胸口憋闷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松开了，那些愤怒倏然间仿佛都烟消云散了，剩下的都是失而复得的愉悦。
既然，不，虽然他回来了，但是还是要给他一点教训。
于是铠抿唇，木着脸问道：“想明白了？”
百里看了他一眼，略有些迟疑：“……嗯”。
铠伸出手：“行李。”
守约看着铠的眼睛，像是明白了什么般张了张嘴，最后只是沉默地将行李箱递给了他。
铠提着行李走向卧室，步伐几乎可以算是松快了。而守约无声地跟在他后面，表情复杂，眼神闪烁。
铠蹲下身，正准备打开行李箱，守约却上前一步道：“等会再整理吧。你是开车回来的？饿吗，我去下碗面？”
铠抬起视线，背光下守约的表情有些朦胧，眼底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，像争吵发生前每一个因为加班而晚归的午夜，像一个不成文的约定：他在这里，家就在这里。
铠的喉结滚动，走上前一把将守约抱在了怀里。
守约迟疑地，慢慢地，环住了他的腰。
铠把脸埋在守约的颈侧，嗅着爱人的温热的味道，声音闷闷的：“我们不分手，好吗？”
守约没有动作。
“我不该对你发火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，不是故意的，以后不会了，我保证。”
守约闭上眼睛，偏过脸。
“我们可以重新买个桌子，买个花瓶。今天是情人节，我们去看场电影，嗯？”
守约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涩，他无声地摇了摇头。
“你想去摄影，没问题，但是亡者峡谷太危险了。这一次听我的，好吗？”
守约没有动。
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，他松开了臂膀，死死地抓住守约的肩胛，片刻之后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你回来……不，你不是回来，你是要走？”
“我，”干哑的声音微不可闻，但守约的语调坚定而没有迟疑：“阿铠，我回来是把这些东西还给你。今天早上的飞机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。那些东西……我想你平时或许会用到。”
铠彻底放开了他。
短暂的沉默像永续的坚冰，直到手机铃声将它打破。
“你敢去，我们就分手。”
守约手指颤动了一下，似乎是想抚摸铠的脸颊，但最终也只是握紧了拳。
他垂下眼眸，眼里隐藏着他也没有发现的眷恋，像他曾经给过的清晨的每一个吻。
“我走了，照顾好自己。”
中 1
飞机安全落地。
将行李塞进汽车的后备箱，两人上车关门。
狭小的空间里没有声音，只有沉默。
后羿看了眼驾车的年轻人：“后悔了？”
守约摇了摇头。
“年轻人，不要总想着儿女情长，”后羿皱着眉，颇为看不上他这幅的模样：“比起那些情情爱爱，这个世界还有更多东西值得你征服。”
守约无声地叹了口气：“您不懂。”
“呵，我有什么不懂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？”
“……”
“他已经发疯多久了？”
“……”守约减速踩刹，越野车停在红灯前：“他没有发疯，他只是情绪激动的时候会丧失自控能力。”
“那只能说明他‘暂时’没有那样无药可救。”后羿嘲讽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“他会好起来的。”守约的两只小臂搁在方向盘上，清晰的肌肉线条显得结实而性感，面无表情的侧脸显得冷峻非常：“我会找到方法。”
“行了，那是你们的事，你自己处理。你只需要知道一点，现在我们两个人一队，我不希望被人拖后腿。你是辅助，就干好辅助的活儿，干完了，剩下的我不管。”
守约点了点头。
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。
或者说是唯一的机会。
三年前他认识了铠，一年前他发现了阿铠隐瞒的病症，而直到半年前他才终于找到治疗的线索。
——在亡者峡谷，一个神秘又危险的地方，会有他要的答案。
去过峡谷的人对那里讳莫如深，找到的描述大多语焉不详——特别是只留下片语的铠的祖辈们。
多亏了网络，守约找到了同样对亡者峡谷感兴趣的摄影师后羿。
这个奇怪的摄影师不仅对亡者峡谷非常了解更可以自由出入训练场，并且严厉地要求他在一周时间内精通狙击枪等多种枪械和精密仪器，而他给的原因是：那里不是风景区，遇到特殊情况必须自保。
守约不知道仅仅是调查取景能遇到什么“特殊情况”，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。
“你小子看着不声不响，胆子倒是挺大。”后羿看了眼西斜的太阳，眯了眯眼睛：“就不怕我把你骗出来当垫背的？”
“论胆量前辈也不多让，”守约礼貌性地笑了笑：“不怕被新手坑队友。”
后羿嗤笑了一声：“你坑吗？”
守约半真半假地叹口气：“那得看手感了。”
黑夜中高大的车轮急速地碾过沙石，车前灯照亮了前方灰黄的地面。
突然守约放慢了车速直至车身完全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？”原本躺在后座后羿右手已经搭在了枪柄上。
守约眯起眼睛：“有人在我们前面。”
“现在？”后羿怀疑地看了眼黑暗的四周。
“他们也走了这条路，”守约隔着玻璃点向地面的车辙：“恐怕就在几个小时前。”
“被他们抢先了。”后羿脸色阴沉：“我们连夜开过去。你去后座，我们换着开。”
守约点了点头。
夜晚的荒野寒冷而安静，从百米以上的高空看去，只能看见两束笔直的远光灯在宽阔的草甸前方蔓延。
后羿将车停在一处茂密的树丛之间，推醒了守约：“到了。”
守约直起身体抹了把脸，声音低沉沙哑：“几点了”
“当地时间凌晨4点。别废话了，拿上装备，我们走。”后羿下车在附近扯了宽大的树枝给车身做了简单的伪装。
守约按照之前训练的，在战术手电的照明下迅速地将仪器逐个放好封袋，确定一切妥当他朝后羿做了个手势。后羿点头，背上自己的装备，两人迅速出发。
后羿在前守约在后，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处安静隐蔽的小湖泊。
月光无法穿透黑漆漆的湖泊，这让它显得神秘而危险，仿佛一滩浓稠墨水。
守约换上了装备站在水边，面对眼前的黑暗，最后挣扎般地问道：“这就是亡者峡谷的入口？”
后羿穿上简易的潜水装备，站在他旁边示意他废话少说。
长长吐了口气，守约想到了铠，想到了他们之前的争吵，急促的心跳慢慢平静了下来。
我会回来的，相信我，阿铠。
我必须回来。
他坚定地一步步走进了刺骨的湖里，水渐渐漫过了他的头顶。
水下的世界冰冷又遥远，所有声音都像隔了一层薄膜，浑浊的水挡住了视线，只能隐约看见手电的光团。
后羿示意他跟上，然后转身就向更深处游去。
守约最后看了一眼头顶的水面，快速地跟了上去。
不知道游了多久，守约忽然感受指尖传来一股热流，他还没来得及恐惧，这股暖流突然变为了强大而温热的推力，带着无法阻挡的力量携裹着他的整个身体冲向水体的更深处。
守约只能在这奔腾的洪流之中颠簸翻滚，但是突然一幕幕破碎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，像是驳杂的影像——万里长城，大雪弓刀，黑月孤雁，烈烈旌旗。
这些画面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。
蜿蜒的城墙上年轻男人冷酷地扣动扳机，千里之外夺人首级。孤寂悠远的夜空下他吹奏不知名的小曲，萧索的乐声淡薄地飘向远方。篝火旁他微红着脸笑容温和，借着酒性依偎在心上人身旁。
——这是谁？
只见那个人缓缓抬起，锐利的头目光直直向他射来，像是贯穿了时间和空间，劈开重重迷雾后发先至直接击穿了他的灵魂。
答案呼之欲出。
哗啦啦——
冲出水面的守约猛地取下面罩，趴在岸边低声咳了起来。
“干得不错，新兵”后羿走了过来伸出手。
“……谢谢，”守约握住他的手把自己从水里拔了出来，他将湿漉的头发抹到脑后：“这个就是‘泉水’吗？”
“是的，但是这只是其中之一。峡谷可不止一个泉水。”后羿清点了一下装备，示意他边走边说。
“在水里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些奇怪的——画面。”守约跟了上去，不确定那些是缺氧造成的幻觉还是真的确有其事：“您也看到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后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：“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上你？”
守约沉默了一秒，轻声说道：“所以那个人……真的是我。”
“亡者峡谷，呵，真是可笑”后羿在空中画一个“王”字：“王者峡谷，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。万千英雄在这里重生，在这里死亡，在这里杀戮，在这里守护。”
他停步抬头看着守约，眼底迸发出堪比太阳的灼热光芒：“百里守约，你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。”
如同被巨大的铁锤敲中。
从未如此笃定，从未如此确信，心脏猛地撞击胸膛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吟这句宣言。守约不自觉攥紧了拳。
“你是天生的射手，是长城的最后一道防线，”后羿握住了他的肩膀：“你是这里的希望，你——”
如果我属于这里，那铠呢？
疑问尚未出口，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碎片的细节：边塞雪夜，弯勾暇月，篝火旁他身边的青年如山一样沉稳高大，他没有推开自己而是缓缓扣住了他的右手，从侧面看去他模糊的面容和铠慢慢重合……
就在这时，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突然从山体另一侧奔来，不过半秒便响彻了整个山谷。
后羿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喃喃说道：“暴君，该死！他们想偷猎暴君！拿上你的枪，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！”
守约吸了口气紧紧跟在他后面，落叶在他脚下传出碎裂的声音。
“我们需要怎么做？赶在他们前面杀死暴君？”
“不，我们要保护它。”后羿快速说道：“杀死它是万不得已的方法。”
“……我不是很明白，为什么保护它和杀死它是一样的？”
“暴君和主宰是王者峡谷的核心，只要它们在，峡谷就在。如果他们被杀死，他们的魂魄就会寄存在杀死它的人体内，直到新年的的钟声响起它将再次复活。”
“所以它们是不死的？”
“前提是它的魂魄没有被带出峡谷。”后羿的脸色很难看：“一旦被偷猎者带出这里，它们的魂魄会成为偷猎者的养料，而王者峡谷将不复存在。”
守约吸了口气：“所以您带我来到这里？”
“我已经老了，”后羿的背影依旧挺拔，声音却透着挥之不去的古朽：“峡谷需要一名新的守护者。”
可是我……守约抿紧嘴唇。
后羿停下脚步直直看着守约：“按照之前我教给你的，插眼以后隐蔽好自己，有任何响动马上报告给我，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，就算遇到人也不要慌，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守约点头，从战术裤的侧兜里取出其中一个静谧之眼递向后羿：“插在附近，我会看到。”
后羿接了过来，嘴角难得地勾起，像是想起了过去并肩作战的时光。
他伸出拳头：“全军出击。”
守约扬起嘴角，右拳轻轻怼了上去。
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。
经过基本的地形勘查，守约将剩下的两枚静谧之眼分别布置在了河道两侧，调试完毕后撤到了隐蔽区域，带上监听耳机打开右眼的辅助瞄准屏，蓝色微缩的光幕瞬间在眼前展开。
耳机里一片静默，只有代表后羿的小点在不断向A区移动。
等待是个需要耐心的活，好在守约从来不缺那玩意。
他背靠粗大的树干一边监察情况，一边整理思绪。
王者峡谷的传说他确实有所了解，但那些英雄、召唤师、主宰对他而言就像童话书里的白雪公主一样不切实际。
然而无法否认的是在训练场拿起枪瞬间，那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骚动。
如犀牛饮水，像鹰击长空，他握着枪，像握住了自己的性命，他第一次扣动扳机就如同曾经练习无数次那样随心随意。
如果后羿说的不是真的，那么这些事实又该如何否认。
而如果他真的是英雄的一员，如果阿铠也是。
那是不是说明只要阿铠来到这里，唤醒了属于英雄的记忆他们就能知道如何治疗发狂的病症了？
传说中受伤的英雄经过“泉水”的浸泡就能痊愈，那么阿铠呢？
想到这里守约有些后悔。
如果之前没有瞒着他……
不。他在心里摇了摇头，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亡者峡谷里隐藏着什么，就算是现在依然危机四伏。
——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。
就在这时，耳机里突然传出吵杂的声响，子光屏倏地展开——
画面中后羿抹了把草丛，对守约做了个待命的手势就闪身到了层叠的巨石身后，而这时守约也看清楚了暴君的真面目：一头紫黑色的怪物。
那怪物足有五米高，它四腿着地，坚硬的鳞片盖满了全身，锐利的爪牙足以将大象撕得粉碎。而现在，这个名为暴君的怪物正被一群真枪核弹的雇佣兵围攻。
只见怪物发出一声长啸，远距离攻击的佣兵马上做出撤退的动作，然而已经太晚了，紫色的液体瞬间从他身下的沼泽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人类烧成了灰烬。
后羿并没有冒进，他隐藏在周围的环境里，耐心地等到双方精疲力竭才他冲了上去结束了战斗。
暴君保住了。
还没等守约为那些死去人感伤，只见强光与枪声同时闪现，眨眼之间后羿已经半跪在了地上！
看来想做黄雀的不只有他一个。
“你就是后羿？也不过如此。”一个满头红发的男人提着枪踩着河道的积水一步步向后羿走了过来。“稍微用暴君诱惑一下，你就乖乖出来了。”
“……诱惑？”后羿猛地抬起头，咬牙切齿道：“你们的目标是主宰！”
“不笨嘛。”男人遥遥地用枪对准了后羿的前额，漆黑的枪管闪烁着冷光：“可惜你还是猜错了。暴君和主宰——都是我的。”
就他几乎扣下扳机的同时守约猛地向空中开了一枪。
“谁！”屏幕里红发男人警惕地抬头，按着耳麦喝问：“是我们的人？”
“不是，他们都在等你的指令呢。”
“看来万年独行侠也找到帮手了，他在6点钟方向，给我搜！”
就在红发男人分神的瞬间，后羿端起枪对着暴君就是一阵射击。
红发男人马上回神甩枪，一梭子弹瞬间捅穿了后羿的胸口，巨大的冲击毫不费力地将他击倒在地。
躺在血泊的后羿并不知道他的瞳孔已经快要扩散，他只是执著地掰直手臂抬起了沉重的枪。一颗颗子弹像他一样固执而坚定地朝那个方向扫射而去，仿佛要打尽最后一颗。
“别傻了，你这点子弹——”
砰——！
只听见一声雷鸣般的巨响，隐藏在暴君身后岩石缝隙中的数千千克的炸药迸发出冲天的火花，瞬间淹没了暴君以及躺在地上的后羿。
这就是最后的“方法”。
守约愣愣地看着屏幕，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。
不，不是这样的。
后羿不会这么容易死去，他一定还活着。
正当他撸起枪准备朝那里赶过去的时候，一个声音从耳麦里传来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
显示器中一个光头男人蹲下身来。
守约呼吸一窒，他们竟然还活着。
“是静谧之眼，”被火药燎得满脸漆黑的红色头发男人暴躁地拔出了草丛里的眼，眼底是满满的恶意：“你一定是后羿的同伴了吧？这场show看得开心吗？好好躲起来吧小子，躲好一点，因为我们马上就会找到你的。”
一阵吵杂的马赛克之后画面彻底消失。
守约狠狠闭了闭眼睛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我得确认后羿是否还活着，不，冷静点，我得离开这里，枪声已经暴露了我的位置，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。还有主宰，是的，不能——
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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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是后篇
